飞向天空的小鸟注定是要飞回来的,因为它明白,就算天空再美,那也不是它要停留的地方;玩得再疯的小孩,疲倦的时候也总会回家,因为他记得,那里有最温暖的怀抱和最可口的饭菜在等着他。春天去了有再来的时候,花儿败了有再开的时候,那么你呢?
记得3岁的时候,你总喜欢抱着我在大街上散步。那时我很顽皮,总是一手拿着一根棒棒糖往你脑门儿上敲,一手死死地抓着你的头发,你总是无奈地笑,当你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,你会把我的手扯下来,而我则以尖叫来发泄我的不满,你只好又把我的手放在你的头发上。
呵呵,承认吧,我比你固执 。
4岁那年,我发了烧,必须要打针。你还记得那时我是怎样做吗,我把护士手上的针狠狠地丢到地上,然后你们使劲地按住我,我却在针扎到我手上的那一刹那拼命地扭动手臂,于是,我的手肿了。当所有的人都骂我太倔强的时候,你无可奈何的来问我:“那你到底想怎样,不打针你就不会好。”我想怎样?我只不过是想要妈妈来给我打针,由她打,我就不会怕疼。你一开始不同意,可我很倔强,不是妈妈我就不打针,半个小时后,你终于妥协了,妈妈还是来给我打了针。后来,我吵累了,躺在你怀里睡着了,恍惚中好像听到你说了一句,幸好现在烧退了,要不然就麻烦了。
到后来我才明白,不是你没有我倔强,而是你很爱我,怕我在和你斗气的时候受到伤害。可惜小时候不懂,一直以为你是不爱我的。
5岁,第一次上幼儿园。你牵着我的手来到老师面前,无心关注你们都说了些什么,我一再看外面的小朋友做游戏,好热闹,好想和他们一起去玩。后来,我便如愿以偿,甚至都没发觉你走了。晚上,我终是想起了什么,跑到老师面前问你在哪里?老师只说,过几天你就回来,我便大哭一场,直问老师为什么你不带我一起走?接下来的几天里,我总是坐在门前张望,巴巴地期盼你的出现,可最终的结果都是失望而归,我有时甚至都觉得,你不要我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。你理解那种感觉吗?那种感觉,就像灵魂被抽空了似的,身体空荡荡、轻飘飘的,眼泪没有了屏障可以挡,只有不停不停地流。星期五的下午你来接我了,我飞扑到你怀里,紧紧地抱住你,生怕你又把我丢了。“我还为你不要我了,为什么现在才来?”“不可能的,我永远不可能不要你的。”
如今快满14岁的我,已具有了逆反心理,你还会像原来一样爱我吗?
“我长大了,不是小孩子了,你别什么事都管着我好不好!”“你凶什么,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!”“总之我以后都不要你管!”接着,我摔门而出。灯火通明的大街上,我的心却凉飕飕的。真的好烦,凭什么什么事你都要替我做主,我不是人吗?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再做决定?脑中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,猛然发现,我好像瞥见你的鬓角上爬上了几根银丝 ,虽然语气依旧那么硬,可身体终究就是不行了啊。我已慢慢长大,你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把我抱在怀里了,而我再也不能在你面前那么任性了,因为我长大了,可你却在慢慢变老。我是不是该对你好一些了?就像你以前处处惯着我那样?我是不是不该和你顶嘴了?因为你以前总是处处让着我。那时我小,你老让着我,可我现在长大了,应该不需要你让了吧,并且,我应该让着你才是吧?你为我操心了那么多,想想自己,为你做过什么?帮你到过一杯水?递过一次烟灰缸?还是每每把你气的七窍生烟?
小时候,我最怕的就是你抛弃我,每回当我快绝望的时候,你总是出现并对我说:“我在这里,一直都在,并且绝对不会把你抛弃的。”那么现在的我呢?是不是也要放慢脚步,对你说:“不要怕我会走,会忘恩负义,其实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和我一起走,就像你小时候从未抛弃我那样。”
父亲,感谢你的爱一路伴我成长,并且在我失望、难过的时候一直都在!
泪水渐渐涌出,如钻石般耀眼。天边的两颗小小的寒星犹在,原来你从未离开……
闭上眼,脑海中闪现出和你分别的画面,那天,风很大,很冷,我们在街边打闹,肆无忌惮的笑着,完全不顾路人的侧目,而在你的眼里我捉到了一缕的黯然。我知道你内心的苦涩,我知道你的不舍,我知道失去知己的伤痛,因为我和你同样在体会,同样在痛恨时光的流逝。
许久,我们相顾无言,我偏开头干笑的说:“喂,萍,今天怎么了?别那么悲观嘛,开心点呀!”你苦笑一声答是回应,良久,你轻轻的说,似倾诉,又似自语一般:“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,那是他们每个灵魂的化身,小鑫,我们的星星一定要紧紧相偎。”“为什么”我惊异于你你莫名的自信,你笑了,如星辰般夺目“因为我们不离不弃!”我惊住,回头看你,却见一滴泪水滑过,如珍珠一般,却又瞬间香消玉损。不离不弃?可能吗?
数日后,我回到家乡。入夜,一切都那么寂静,随手抽出一本书来闲看,却有一张天蓝色的卡片徐徐落下,我一愣俯身拾起,心中一抽“天蓝色”你我共同最喜欢的颜色,翻开,里面是你那熟悉的字体“孤独了不要怕,因为我会在你身边;摔倒了不要怕,因为我会在你身边,勇敢去做你想做的我会一直支持你”你写道:“在我心中有一座城堡,里面住着一只可爱的小猪(朱)无论怎么努力,她都不肯迁离,而我只想告诉她无论怎样,那座城堡永远不会坍塌,那只小猪也永远不会被别人取代”
紧紧的攥着卡片泪水已悄悄滑落,脑海里闪现出和你在一起的画面,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面对。哪怕只是过眼云烟,哪怕昨日已逝,哪怕海枯石烂,我们的心永世相伴。我终于体会到那句“千金难求知己”……
原来你从未离开。
犹记得,几米说过:生命中,不断地有人进入或离开,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。曾有这样一个人,只出现在我生命中短短几分钟后,就像流星陨落,无迹可寻,但他给予我的关怀,一直温暖到现在。
那年,过完节假日的我从老家匆匆赶到杭州,准备在下午返校。结果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萧山,并不是原目的地------城镇火车站!左手拎包,右手提箱,肩上背个大书包的我只能一路询问通往城内的公交车站。终于,黄天不负有心人,我如愿问到了公交地点。站在车旁,我放下行李,如释重负,但很快我并意识到包里只有百元大钞,并没有我要的零钱。想去小店,无奈相隔甚远,况且手中的行李也不允许。于是我就提着行李向往来的行人换钱,有的人头也不回就走了,有的人说换不出来,有的人说只有够自己用的零钱。望着原本空荡荡的车厢渐渐坐满了人,并且有要开走的趋势,我急了,刹那间绝望无助似钢甲猛兽将我层层包围,躲不过去,也逃不出来,内心的恐慌越来越大,眼睁睁的看着车从眼前开过,车身渐渐模糊,泪水浸湿了眼眶,无人理会。
“小姑娘,怎么了。”一道嘶哑的声音引起了我注意,我急忙擦干眼泪,说话者是一个中年男子,瘦骨嶙峋的手,陈旧的皮衣,生活的压迫让他的脸布满了岁月的痕迹,稀稀疏疏的头发在狂风中摇摇摆摆。我像落水挣扎的人找到了救命的稻草,向他倾诉自己不幸的遭遇。“走,上来吧。”他听完后,拍了拍电动车后座说,“我带你追上那辆车。”我心中一阵狂喜,问了价钱,但狂风迅速将我的声音淹没了。他二话不说将两大行李放在脚下,我敏捷地跳上电动车,只听一声坐牢后,车像离了弦,一溜烟的开走了,耳边狂风呼啸,我紧紧地抓牢他的衣服,那一刻我意识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一直不曾离去。
最终,他送我到了公交站,当我询问价钱时,他只是笑了笑说不用,便从皮衣夹里掏出几枚零钱,说:“快去吧。”眼看着车子将要开走,我接过零钱,提着行李,边跑边回头说:“叔叔再见!”他笑了,干裂的嘴唇露出焦黄的牙齿,褶皱的面庞像一朵怒放的菊花在狂风中摇摆,成了我心中最美的一道风景。
捏着他给的硬币,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模糊,但属于他的余温却一直不曾冷却!
突然间迷上了吉他,并且一直迷到现在。
教我吉他的是我哥的哥们,叫左风。他和我哥很铁,因为他们从小就在一起,还因为他们有许多相同的特点:都对乐器特别精通,并且犹爱吉他。还有,他们都很帅,魅力绝不是盖的——老少通吃。他因病休了几年学,所以大我四岁却只比我高一个年级。
第一次弹奏,是在他的病房。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法置信与惊叹。
他对我说:“你确实有一些天赋。”我看了他一眼,背上吉他,转身要走。
“你去哪儿?”他在后面追问。
“饿了。”我没回头,推门走人。
他没追出来,我想是我哥告诉他的。我从来都这样:淡淡的,不多话,不爱笑,甚至有点说是漠然,用我哥的话来说就是“毛病”。
第二十四次弹奏,是在学校的天台。他的病好了,因为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,身体壮得和我哥一样。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赞赏与折服。他说:“辰,你的水平太好了。我都想拜你为师呢?”
“不收。”我很是简单地说了一句。背上吉他,转身就走。可惜,没走了——左风拉住了我。
我有些恼怒地看向他,他却笑得一脸灿烂:“辰,去吃麦记!”
那一刻,我恍惚间把他当成了我哥。
从小,我哥就特疼我。我爱吃麦记,总喜欢把它当作晚餐来慰劳肚子。于是,哥就每天放学来接我,然后一脸笑得灿烂地对我说:“辰,去吃麦记!”这成了哥的习惯。这种习惯哥一直保持着,乃至于他在中考时都没有间断。
但后来,这种习惯变了,哥不再来等我放学了。他对我说:“辰,你不能再吃我的汗水结晶了。要吃麦记不能向家里要钱,需要自己去兼工。但不能太累,否则我不饶你!”哥是笑着对我说这些话的。还是笑的灿烂,灿烂里依旧有着宠溺,呃……还有一些陌生的心疼。我才知道,哥买的麦记,一直都是用他的打工钱换来的。
“喂,辰!听说要吃麦记没必要这么高兴吧?”左风的手碍眼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。不可否认,他的手很美,纤白修长和我哥一样。
“走吧。”推开那双碍眼的手,静静地往前走。许久,不见他跟上来。无奈地回头看他还想耍什么把戏。
“去哪儿?”他明知故问,气得我想拿吉他砸他。拿起吉他,倒数计时:三、二、一……
“麦记。”叹了一口气,重新背起吉他。吉他是我哥送的,砸他——心疼!
“辰,多吃点儿。不够还有。”左风看着大吃大嚼的我笑着递上可乐。
“不了,我吃完了,我先走了”推开他递上来的可乐,起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辰,那么着急干嘛?今天可是你生日!”左风好象有儿点着急。
“今天,也是我哥的生日。”我转过身耐着性子提醒他“我哥等我呢!”
“我知道,我也要去找你哥的。”左风平静的让我吃惊。他手中扬着我哥盼望已久的“苜蓿窗”,“给他这个,顺便向他汇报辰的劣行!”这个左风!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分一点,刚有的一点兴趣,又被他嬉皮笑脸不知好歹的一句话给气了回去。
“好走吧!”我不由一脸失落——这样的平静我哥可少有。
“辰,你知道吗?你哥第一次收到情书是在小学四年级,当时追他的可是校花呢!还有……”一路上,左风给我哥来了个糗事大盘点,从小学到高中。说得我一直都想拿个板砖把他给拍晕。好让他闭嘴。不过我又庆幸他不知道我哥特怕蟑螂,晚上睡觉有磨牙的习惯。可就在这时,他话锋一转:“趁,我告诉你,你哥特怕蟑螂,晚上睡觉还磨牙呢!咦?辰,你没事吧?”我此时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。
“没事。你走我前面吧,见你我哥肯定高兴!”我此时那叫咬牙切齿。
“嘿!这倒也是,你哥跟我比跟你还亲。吃醋了?”左风笑得这叫不怀好意!
“切!”
“好了,不和你逗了。估计你哥等抓狂了!”然后,左风加快了脚步。看着左风的背影,我忽然觉得他好象我哥,最起码背影是那么像。哼,不愧是哥们儿!
接着,我们停了下来。因为我们看到了我哥。他还是老样子,笑得灿烂的欢迎我们——再他的墓碑上。
我们就这样站着,周身是死般的寂静。然后,我听到了滴水的声音,那么轻却那么清晰那么熟悉,好似传自心底,却明显收自耳间。转身,闭眼。我知道,左风落泪了,我也是。
我听到左风对我哥说:“冉……生日快乐……这是你的礼物……还有……我回活得很好很快乐……谢谢你的……心……”左风突然不说话了。我知道,他已经说不下去了。
左风走到我身边,对我轻轻地说:“辰,替我陪你哥好吗?”静静地点头,作风便像风一样的走了。不知道,他是否还会回来。
“哥,今天是我们的生日。十九年前的今天,宣布我会有一个哥哥;十五年前的今天,你知道了你有一个妹妹。”“每年的今天,我们都会过生日。你总是记得我的生日,却忘了自己的生日。很好奇,你怎么会又这样的记忆。于是,每年的今天我和左风都会为你过生日。”“你看,今年左风送你的是你盼了好长时间都没买到的‘苜蓿窗’。”“哥,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听到我弹奏的吉他。今天,这是你的礼物。”
取出吉他,轻轻地拨动,淋漓的音律畅快地跳跃。泪,已模糊了双眼——我看到了哥。看到他笑得一脸灿烂地对我说:“辰,去吃麦记!”看到哥平静地对我说:“辰,我得了白血病,是晚期。”看到哥静静地在器官捐赠书上签了字,看到哥对我笑着说:“辰,我的心脏给左风。”……
“砰!”刺耳的声音,钻心的疼痛——铉断了。
“哥,我走了,再见。”背上吉他,轻轻地数。铉断了,曲终了,哥已经听到了。
转身,风吹来一阵落叶。我突然听到哥的轻语:“辰,谢谢你。”
愕然回首,看到了如风般的左风。他伫于那里,对我灿烂地笑,他好像我哥。他对我说:“辰,叫我一声‘哥’好吗?”
忽然泪如泉涌:“哥,原来你一直都在……”
我想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,伴着最后一缕夕阳,回到那只属于黑暗的地方,去体味暗黑的孤独与纯洁!
在那暗黑的天堂,我可以什么都想,也可以什么都不想,可以亘古不变的守护着一方坚石,亦可以融化在风中随波流浪。
回到着暗黑与死亡同在的地方,我一个人静静的走着,看着隐约可见的憔悴的月光在空气中流淌,倾听着脚踩在枫叶之上沙沙作响,很轻,很轻。仿佛怕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。
不觉间我步入了一片小森林,秋的气息已脱去了它们半边衣裳,一个个半露着肩膀,紧紧的挨着,好像要把这暗黑的意味深深的锁藏。一片枫叶如同黑暗的精灵一样,在空气的缝隙里缓缓的飘荡,撞击在枯黄的草叶之上。那酝酿已久的露珠不畏粉身碎骨的下场,拼力的拥乡大地母亲的方向,希望能重回母亲的子宫内,去体味安详。
面前的湖面如同着夜色一样寂静,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死亡――冰凉。可又有谁能看得出这个冰冷的世界下孕育着一个温暖的天堂。曾几何时,桀骜不驯的它也是那般肆意的疯狂。用他自己的血液粉碎坚石的胸膛,希望自己无言的柔肠滋润一方方河床,让生命重新流淌。
可现在呢?在这个已经凝固的地方,也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死亡。我的眼中显现出迷离的光芒――是着暗黑中唯一的亮。
一阵风吹过我的身旁,紧贴着思想。高处的枝干“嘎嘎”作响,打破了这份宁静,舞动的身影也像鬼魅一样。一片片枫叶划过湖面,惊起了涟漪,推向我心灵最深的地方,让沉寂变的沧桑。我知道这风终究没有孤独,一条细线破空而降,冲刷着我的脸庞――冰凉――让“死亡”的湖面再次疯狂。
抬起头看着远方,雨给世界披上了白色的轻纱,却无意间氤氲了我的思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