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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六点二十七分,冬季。远方的地平线上洒翻了一簇簇路灯光,溅成橘红的光汁。东方那一片,就像Vesuvio火山倒扣的横截面。在旭日破口而出的地方,是焰火般的焰火色,渐远渐成灰颓火山岩。
漫以为是冬夜拉长了,又在一般的时分,火山口的焰火熄灭了,唯有这个城市地平线的灯光如破碎的橘子汁,被公路一滴一滴地碾开。虽然冬至日已过,北半球回暖的季候不远了。信风似乎仍旧遥遥无期。
一个午后同朋友漫不经心地兜走,长发与短发,无端的目光徘徊在秸秆梭成的簪架上,恰恰日前亦有朋友诉说如何心爱簪子,那些鬓边步摇精致得不能自己。在尚且无邪的光阴里,我想世人总对美好之物一往情深,大抵女子心目中素有簪子情怀,对于瑞脑焚香,铜镜映无邪的诗意,有的不过是惊艳于眸心的刹那,有的我行我素地穿越了时光,许是因人而异,缘情所往。
分别之前,她陪我坐在湖前的石阶上,影子陪我们坐在夕阳里。抬头望,半枚白月亮,和着胭脂血落日,在一幢幢斑黄的楼头,好似沙场孤旌撞碎了苍山酒幡,再低首,又各自拨弄自己的心事。我倒是偏爱临别的无声胜有声,聚散难免,千言万语,还是沉默最适于两个人的话别。
回来的路上,一个人,却把落寞踏得雪亮有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