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统课堂主要以学生的知识积累为导向，通过考试评价学生，社会也总以“学富五车”的标准来评判人才。然而，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，对人的能力要求更多倾向于批判性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能力。知识作为基础必不可少，但更重要的是运用知识向AI提问的能力，以此寻求最佳解决方案。这种提问能力需要在日常教学中培养。

决定教学成败的因素有很多。如教师对学情的了解、文本解读的深度、课堂节奏的把握以及课堂收尾的情感共鸣等。其中，教师的提问起着关键性作用。它不仅能串联课堂不同的教学环节，还对学生的思维启发具有重要意义，关乎课堂的推进效果和师生互动的质量。

“视域”一词原指视力范围，即眼睛所能看到的空间。若主体静止，其目之所及的空间必有限，最远可到的位置就是天地之交处，因此“视域”一词是“地平线”的意思。若主体移动，那么视域便可无限延伸，其边界便永远无法到达。当视域作为哲学概念时，其范围不仅指物理上的“看”，还指精神上的“观”，目之所及有限，心之向往则无穷。教师的提问视域既指向学生的物理在场，也涵盖对其精神世界的洞察。在教学过程中，教学设计是课堂推进的核心，而问题的提出则是教学设计的关键。以学定教的本质是根据学情设置问题，依据最近发展区理论设问，形成对学生的思维挑战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。教师的提问视域不仅体现其知识储备，还考验教师对学情的把握和对课堂的驾驭能力。

教师的提问视域要关注回答问题的学生范围。一些新入职的教师由于经验不足，往往将目光局限于教室的某个角落。或者在公开课上，有些教师缺少对学生的信任，过度依赖少数“好学生”，以确保课堂顺利推进。这种做法不仅窄化了教师的提问视域，还导致被关注的学生承受过大的心理压力，而被忽视的学生则游离于课堂之外。

年轻教师往往将目光聚焦在教室的前排或思维敏捷的学生身上，即便在那些名师的公开课上，也有学生一节课被提问多次，而另一些学生则缺少表现机会。显然，教师的提问应尽可能覆盖更多学生，从而确保每个学生都能跟上课堂节奏。课堂如同一段旅程，教师的任务就是确保每位“旅行者”不掉队。

教师的提问视域要考虑问题的逻辑与层次。问题的逻辑要经得起推敲，要符合常识。例如，有教师在课堂上提问“Why did they go home”其语境是主人公在灾后返乡重建家园。教师期待的答案是“They wanted to rebuild the home”但这一提问本身就逻辑混乱，因为返乡重建家园是人之常情，家是我们离不开的故土。提问“他们为什么要回家”，学生的第一反应是“一个人为什么不回家”，学生在课堂上窃笑，回答也显得牵强。因此，教师的提问要符合常识和逻辑，遵循由易到难的原则，从建构主义的角度去推进课堂。

教师的提问视域要把握师生互动的边界感，懂得适可而止。问答式教育最早可追溯至古希腊的苏格拉底，其“助产士”教育法通过一问一答的方式，引导学生发现真理。然而，在有限的课堂时间内，过度的提问不仅耗损时间，还可能导致教师忽视大部分学生。

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教学场景，教师抛出一个问题，学生的回答已经非常到位，但教师为了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，便不断地追问“and more”，这会使学生产生一种挫败感，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精彩，从而感到失落。

同样，在公开课上教师有时会过早打断学生的回答，抢夺学生的话语权。有的问题学生明明回答了一半，或者刚刚开了一个头，但教师可能出于对课堂时间掌控的焦虑，或是担心学生表达不够清晰，便急于接过话茬，自行解释或重复学生的回答。

这种对互动程度的判断，其实就是教师课堂的驾驭能力体现。AI时代，教师的课堂提问潜移默化地塑造着学生发现问题的视角、分析问题的思路和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
（作者系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华维外国语学校校长）

《中国教师报》2025年03月19日第11版

作者：李 浩